摘 要:浚县辛村因古墓葬盗掘而文明天下。辛村古残墓发掘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与安阳殷墟齐名的考古事件。辛村古墓文物的研究成果有待深入。辛村21号墓应为卫国第一个国君康叔之墓。
关键词:辛村;辛村墓地;21 号墓;卫康叔墓;推定
20世纪三十年代,淇河北岸一个叫“辛村”小村庄一时名震华夏。著名考古学家郭宝钧先生在《浚县辛村》里这样描述辛村附近盗掘古墓的情形:“辛村人刘金华串通估商,于村东掘一墓,得鼎彝售价甚昂;乡人涎其利,群起效尤,盗掘之风复启。民国二十年春,此风益炽,环辛村数十里,无村无之,皆相约成伙,每伙十余人,集资合工,计工分值,而以余利十分之三饵地主。盗伙之多,尝近千人,如集市然。”“时平津估客,麋集是地,遇有珍异,即重价购得,辗转流于海外,国人弗之问也。大利所在,趋之者众,地方官绅,争相染指,分贿不均,时有械斗。殆河南省政府闻而查禁,撤惩县长,通缉匪首,盗掘之风始熄。”
1931年夏天,郭宝钧到辛村附近考察,发现这里的田野“陶石累累,俯捡皆是”,不仅是一座巨大的古代墓葬群,而且是一座罕见的龙山文化遗存。随即建议正式发掘,并附带清理被盗掘得面目全非的残墓。
辛村原名辛坟,原属河南省浚县管辖。鹤壁建市,行政区划调整,庞村镇划归淇滨区管辖,后庞村镇又改为金山办事处,现在辛村是鹤壁市淇滨区金山办事处下辖的一个行政村。
从鹤壁市淇滨新区出发沿淇滨大道西行、过京广铁路、跨南水北调工程,沿省道221线(大白线) 前行至淇山路口向西进入金阳大街,西行300米左转向南,跨过快速通道过路天桥,再前行50米即进入辛村。进入辛村,街道立即折向东,形成一个倒L,路边一个巨大的新农村改造规划的牌子伫立在那里,牌子上的内容清楚地告诉我们,这里在不久的将来,将整体拆除,迁到统一规划的新型城镇社区———刘庄社区。
在辛村东头,我们遇到了住在壕沟南边的刘先生,他告诉我们,这一带现在仍时有盗掘文物的事情发生。他带我们向东直行200米,来到福兴寺与辛村中间他们家的责任田里,我们惊讶的看到盗墓贼挖了一个长宽各2米,深达10余米深坑,大片的麦苗被毁,令人唏嘘。
1932年郭宝钧受河南省古迹研究会委托率众发掘辛村古残墓,发掘工作历时两年,分四次完成。发掘的规模之大,文物取得之丰富,令人惊叹。辛村古墓四次发掘的范围东西长达300余米,南北宽达500余米,面积达15万平方米;挖大型探沟8条;发掘墓葬82座,其中大型墓8座,中型墓6座,小型墓68座;发掘车马坑14座;同时发掘新石器时期龙山文化遗存三处。根据郭宝钧《浚县辛村》统计,共获文物4089件(蚌贝7486件未计入)。据当地村民介绍,每次发掘结束,都会装十余车文物浩浩荡荡的运往浚县县城,转而运至当时的省会开封。
辛村古墓有组织发掘之前,重要文物几被盗掘一空,多流失于海外,无从查考已然令人惋惜。更令人扼腕的是郭宝钧先生四次辛苦发掘的大批文物命运也颇坎坷。发掘工作结束不久,尚未来得及总结研究古物中传递的准确历史信息,抗日战争爆发,郭宝钧先生携大批珍贵文物逃难至云贵山川之地,几经辗转,文物损坏缺失无法详细统计。抗战结束文物运回南京,不久又被国民党政府运往台湾,现在主要文物仍在台湾故宫博物院。
辛村古墓文物的研究成果更是让我们尴尬不已。发掘工作结束后,郭宝钧于1934年在考古学专刊《田野考古报告》发表了《浚县辛村古残墓之清理》,初步报告了古残墓清理的成果。1935年河南古迹研究会在开封龙亭举办了浚县辛村彝器的展览,印制了展览会目录———《第二次展览说明书》。上世纪60年代,旅台学者刘海波根据展览会目录出版了《浚县彝器》,把发掘的重要文物拓片结集在台湾出版。直到1964年郭宝钧先生才整理了正式考古学专著《浚县辛村》出版付印。
上述三种与辛村古墓相关的文献现在已很难见到,在孔夫子网上书店,登载《浚县古残墓之清理》的《田野考古报告》(第一册)标价已达1.8万元。墓中主人原为何人,辛村古墓出土文物、铭文能否传递一些有用信息,没有见到详尽的报告。其中最珍贵的成果当数郭宝钧《浚县辛村》 一书内容简介中的:“浚县辛村是一个龙山文化晚期遗址,也是西周贵族阶级卫康叔后裔的葬地。”
郭宝钧先生确认了辛村古墓为卫国贵族卫康叔后裔的墓地,但八座大型墓的墓主人是卫国贵族的哪一位,至今没有定论。近年来,笔者反复研读郭宝钧先生两篇关于辛村墓葬报告,从大量文物拓片,尤其是60号墓出土的带铭文的青铜器物中获得了重要的有价值的信息,21号墓应为卫国第一个国君康叔之墓。
理由一、辛村地区已探得大型墓8座,各墓朝向均头北足南,按中国传统埋葬习俗,父登子肩,依次而排,21号墓排在北边,辈分应为最长者。(见附图一),60号墓及59号马坑应为陪葬墓和殉葬坑,60号陪葬墓墓主人和21号墓墓主人关系应当至为密切;且21号墓气势宏大,足以证明墓主人地位之尊贵,如其不是国君,不会有如此大的规模和形制。

理由二、辛村地处淇河北岸,与大赉、钜桥咫尺之遥,距朝歌也只有10公里,是传统淇卫之地;这里濒淇水北岸,隔岸与浮山相望,“断崖百尺,波浪翻滚,风景颇佳”,是卫境内难得的风水宝地,卫国国君葬在这里顺理成章。
理由三、辛村古墓之中出土带铭文器物不多,但有价值的也有几种。其中60号陪葬墓是唯一一座保存完整、没有被盗掘破坏的墓葬,从中出土了一座带铭文的尊(见图二)。郭宝钧先生释读为:“□公原于宗周陆从公亥□洛□于官商陆贝用”

据郭宝钧考证,辛村60号墓出土的的铭文,记载的应是一个名“陆”的人随卫公到“宗周”做官的事件,这与文献记载卫康叔曾在周公成王时期做过周王室司寇的记载互为印证。
辛村发掘之前,流失海外的文物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存于英国不列颠博物馆一只带铭文的簋(见图三 、图四)。清华大学著名古文字学家李学勤将上述铭文释读为:“王来伐商邑,诞命康侯鄙于卫,沬司徒□□鄙,作厥考尊彝。□□”

据《浚县辛村》一书显示,此带铭文的簋是1931年河南浚县辛村卫侯墓地出土。可见郭宝钧已经认定这里是“卫侯”即“康叔”墓区,只是未确定是哪一号墓。

图4 器底铸铭文四行二十四字
比对两座器物,不难发现两种青铜器从形制到铭文应当同出一处,由此我们可以断定英国不列颠博物馆之簋应是辛村古墓葬出土之物。这尊簋的铭文,记载的是卫康叔封卫的故事,于《尚书》《左传》《史记》等文献卫康叔封卫的记载相吻合。
综上所述,21号墓为卫国贵族墓中最长者,英国不列颠博物馆所藏之簋为“康侯簋”,康侯簋为流失海外之辛村古墓葬之物。“康侯簋”“青铜尊”铭文与史料记载互为印证,故21号墓必为卫康叔之墓。卫康叔之墓确认,康叔之后各王墓地即可依照史料记载顺次排定。
[1] 郭宝钧.浚县辛村[M].北京:中国科学出版社,1964.
[2] 郭宝钧.浚县辛村古残墓之清理[J].田野考古报告,1934.
作者简介:郭德海(1962-),男(汉族),河南省安阳县人,鹤壁市教育局劳动技术与社会实践教育管理中心主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研究方向:鹤壁市历史文化。
来源:鹤壁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4年 第13卷 第5-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