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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之战探秘

作者:岳武佐   来源:鹤壁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发布日期:2023-03-23   浏览:

摘 要:牧野之战的失败,两千多年来自然一直是殷帝辛荒淫残暴治国无能的必然结果和铁证之一。这是“成王败寇”这种历史观在中国根深蒂固的典型表现。其实完全不是这回事。仔细研究分析历史典籍中关于牧野之战前后的有关记载资料,就会发现:牧野之战完全是一场里应外合的军事政变。

关键词:牧野之战;探秘

“成王败寇”是中国历史上长期存在的历史观。牧野之战的失败,两千多年来自然一直是殷帝辛荒淫残暴治国无能的必然结果和铁证之一。其实完全不是这回事。对此拙文《为帝辛辩诬》《真实的周人》已有论辩,本文谨探秘牧野之战本身,借以明白:牧野之战为什么完全是一场里应外合的军事政变。

一、反帝辛势力的形成

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牧野之战也是有着长时间孕育过程的。

“从姬昌的父亲季历起,商周关系日益亲近。商为了结好于周人,把挚君之女大任嫁给季历,后来又把莘君之女大姒嫁给文王姬昌。”(翦伯赞《中国史纲要》)

姬昌继位后,为取得帝辛的信任,表面上对帝辛“冤侮雅逊,朝夕必时,上贡必适,祭祀必敬”。果然赢得了帝辛的信任。内心却暗藏着灭殷的思想。

帝辛让姬昌做殷的最高的官,让他做西伯,成为一方之长。赐其征伐大权。姬昌获得征伐大权之后,却没有为帝辛维持西方的安全而工作,而是对外用兵,伐犬戎,伐耆国,伐邘,伐密须,伐崇,扩大自己的私家势力,为灭殷作准备。

姬昌一方面讨好帝辛,另一方面还讨好殷民。“慈惠殷众,收卹无主。(《晏子》)”这样姬昌就在社会上取得了好的名声。

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所以,帝辛思想意识进步、甚至超前,对社会实行了一系列改革。特别是在用人制度上,帝辛“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唯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牧誓》)。”由于帝辛的改革损害了奴隶主贵族的利益,引起了贵族们的强烈不满,他们有的就成了帝辛的坚决反对派。反对派们处处与帝辛作对,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在对待反对派问题上,帝辛心慈手软。结果,反对派愈加猖狂,为所欲为。“爱多者则法不立,威寡者则下侵上。是以刑罚不必则禁令不行”(《韩非子·参观》)。“今桀纣南面而王天下,以天子之威为之云雾,而天下不免乎大乱者,桀纣之材薄也”(《韩非子 难势》)。“当怒不怒奸臣为虎,当杀不杀大贼乃发。……明君治难於其易,去恶於其微”(《抱朴子·用刑》)。帝辛正是“爱多”“威寡”,故不能“治难於其易,去恶於其微”,“当怒不怒”“当杀不杀”,养痈贻患,以致造成“奸臣为虎”“大贼乃发”的局势。

姬昌死后,姬发继承父业。他利用殷的混乱局势,“使保召公就微子开於共头山下。而与之盟曰:世为长侯,守殷常祀,相奉桑林,宜私孟诸。为三书同辞,血之以牲,埋一於共头之下,皆以一归。(《吕氏春秋诚廉》)”使微子“委身”。“使叔旦就胶鬲於次四内,而与之盟曰:加富三等,就官一列。为三书同辞,血之以牲,埋一於四内,皆以一归。(《吕氏春秋诚廉》)”使胶鬲成为内奸。又有内史向挚之流为一私之利投降周人。这些叛徒、内奸长期得不到惩治,逐渐由反对派变成了投降派。

还有一些人值得一提,他就是吕尚一类。吕尚曾在朝歌转游了多年,想让帝辛用他。但帝辛不理他。最后混到“凡人易之,老妇逐之,卖傭不售,屠钓无获,兽无一人慕之”的程度。吕尚恼羞成怒,愤然离开朝歌,投奔周人去了。吕尚受到姬昌热情接待,“吕尚屠钓之贱老也,文王尊而宗之”(晋傅玄《傅子·举贤》)。吕尚为周人灭殷出了大力。

还有一些小国,在周的软硬兼施下,也跟着周人摇旗呐喊。

殷国的投降派,以吕尚为代表的投机派,一些跟周人跑的小国,在周人的旗帜下,逐渐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反帝辛暗流。这股暗流不断涌动壮大,最终必然爆发。

二、牧野之战

“约公元前 1045 年,殷历正月间,帝辛从山东人方回殷都朝歌过年”(文叶雨蒙:《殷人东渡美洲》)。帝辛对反对他的暗流的形成发展壮大,毫不知情,他还在做着征抚东夷后,撤回军队,如何建设殷国的美梦。岂料灭顶之灾,已悬在头上。

投降派们并没有心情过年,他们估计帝辛可能年后就会从东夷撤军,到那时国内军队大增,收拾帝辛将会困难重重,不如现在乘帝辛国内兵力空虚之机,乐以忘忧之时,对帝辛下手,内外合力,形成优势,必然成功。

在这种情况下,“殷之大师、少师乃持其祭乐器奔周。周武王於是遂率诸侯伐纣”(《殷本纪》)。“太师疵少师疆抱其乐器而奔周。於是武王遍告诸侯……遂率……人,以东伐纣。”(《周本纪》)

“武王固知其无与为敌也”。周人虽有强烈的灭殷愿望,却常常为自己的势弱而犯愁,不敢与帝辛对抗。现在经过沟通,有殷的投降派为自己撑腰,“因其所用”,那还“何敌之有矣。”(《吕氏春秋》)於是武王“遂”出兵了。

两个表示条件或承接关系的副词“遂”字很重要,它透出武王出兵是接受了卧底殷人所提供的信息而使然的。孟子曰:“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锄基,不如待时。今时则易然也”(公孙丑章句上)。可见这个军机是殷人为周人选定的。

周人出兵了,殷的投降派们仍不放心。“武王至鲔水,殷使胶鬲候周师,武王见之”(《吕氏春秋》)。双方商定,时间在甲子日,地点在殷郊,方法是殷军倒戈引导武王,一举杀死帝辛。(见《吕氏春秋贵因》)

“武王果以甲子至殷郊。”

武王至殷郊,“殷已先陈矣”(《吕氏春秋》)。但武王对殷军还有疑心。所以,武王“先庶国节窥戎”。见一切妥当,然后,宣誓。告诉他的官兵:“弗迓克奔,以役西土。”不要杀掉殷军中前来投降的人,以便让他们为我们服务。(见《牧誓》)

周军继续前进,“至殷”(《吕氏春秋》)

武王又拿出鬼把戏:“食小儿以丹,令身纯赤。长大,教言‘殷亡’。殷民见儿赤身,以为天神。及言‘殷亡’,皆谓商灭。兵至牧野,晨举脂烛,姦谋惑民,权掩不备。周之所讳也。”(《论衡·恢国》)

战争刚一打响,“纣师皆倒戈以战,以开武王。”(《史记》)

“纣卒易向,启乃下,武王善之,封于宋。”(《荀子。成相》)

“武王驰之,纣兵皆崩畔纣”(《史记·周本纪》)。即《吕氏春秋》所说“因战”。

“大克之”(《吕氏春秋》),联军大获全胜。

“盖杀者非周人,因殷人也。”(《荀子·儒效篇》)杀害帝辛,完全是凭借殷人的力量,这就是所谓的“兵不血刃”。

战后,“武王至商国,商国百姓咸待於郊”(《史记·周本纪》)表示欢迎。

“武王伐纣,太公阴谋”。(《论衡·恢国》)

还要特加补充,牧野之战后,微子再见武王———“周武王伐纣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於军门,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告。”(《史记·周本纪》)

从牧野之战的全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些什么呢?

第一,战机是殷人选定的,此叫里应外合。

第二,殷、周始终是相通的,殷人送信,周人出兵。“武王至鲔水,殷使胶鬲候周师”。打仗的时间、地点、方法,都是双方商定的。战前周人窥殷“戎”,战中微子下马会见武王。姬发进商国,商国百姓出城欢迎。周人哪里是侵略者,简直是殷的贵客。显然这也是早就谋划好的。

第三,“太师疵少师疆”是到西周请兵,没人指使,他们不敢。“武王至鲔水,殷使胶鬲候周师”,胶鬲与武王商定作战的时间、地点和方法,是“殷使”。可见太师疵、少师疆、胶鬲,他们都是被指派者,他们还有上级。这个上级是谁呢?他就是“纣卒易向,启乃下,武王善之,封于宋”中的启,即微子。可以说,微子是牧野之战的导演,是致殷国灭亡,帝辛赴火的真正罪魁祸首。

第四,古今中外哪有像牧野之战这样,自始至终,对立双方始终互通情报、共同商定的战争?太怪异了。

如果我们再仔细分析,殷周作战双方并非敌对,他们的共同敌人是帝辛。微子、胶鬲、武王他们共同演了一场戏。演戏是为了引蛇出洞,帝辛出来看戏了,还没弄清咋回事,就被演员们一轰而上,杀死了。帝辛悲哉,帝辛冤哉!

这是一个典型的里应外合式的军事政变。微子决定打倒帝辛,借助周人外力。政变成功了,理应微子当殷君,代替帝辛。然而周人来了,周人成了主演,殷人成了帮手。角色转变的方法是,殷人假装与周人打一下,然后前徒倒戈,投降周人,再配合周人杀帝辛,胜利果实让给周人。“适令武王不耕而获”(《贵因》)。这似乎让人不可理解,但是,如果我们把牧野之战与多年前武王与微子、胶鬲签订盟约一事联系起来,便不难看出,牧野之战是盟约的成功实施。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牧野之战,应该这样说:牧野之战是一场由微子导演,周人担名,叛军出力,果实归武王的军事政变。它是武王与微子、胶鬲签订的盟约的成功实施。

这样的“战争”还用分析武王为什么胜,帝辛为什么败吗?个中原因洞若观火。

如果要为牧野之战作个评价,那么,还是借用古人的话来说吧。

“武王己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於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遂饿死於首阳山。”(《史记·伯夷叔齐列传》)

“尧不慈,舜不孝,禹偏枯,汤放其主,武王伐纣,文王拘羑里,此六子者,世之所高也。孰论之,皆以利惑其真,而强反其情性,其行乃甚可羞也。”(《庄子·盗跖》)

“汤放其主,武王杀纣。自是以后,以强凌弱,以众暴寡。汤武以来,皆乱人之徒也。”(《庄子》)

“舜偪尧,禹偪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而天下誉之。察四王之情,贪得之意也;度其行,暴乱之兵也。”(《韩非子·说疑》)

“汤武人臣而弑其主,刑其尸,而天下誉之。此天下所以至今不治者也。”(《韩非子·忠孝》)

“殷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天下之所同闻也。为人臣而放其君,为人下而弑其上,天下之至逆也。”(《新书·立后》)

如果将以上评价综合起来,那么,“牧野之战”就是,“贪得”“以利惑其真”,“暴乱”“弑其上”,“至逆”“不知其非”,“甚可羞”的行为。

三、几个有关问题的看法

(一)关于“武王伐纣”

“居二年,闻纣昏乱暴虐滋甚,杀王子比干,囚箕子。太师疵、少师疆抱其乐器而奔周。於是武王遍告诸侯……遂率……人,以东伐纣”(《周本纪》)。

我们在《为帝辛辩诬》一文中,拿显微镜都找不到“纣昏乱暴虐”的事实,怎么能说是因为“纣昏乱暴虐”而遭到武王讨伐呢?统观牧野之战,我们倒是清楚地看到,为了实现早年武王与微子胶鬲签订的盟约,实现微子“世为长侯,守殷常祀”的愿望。不然不会是这样的阴谋政变。

(二)“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史记·周本记》)

一个闻字暴露了许多问题。

帝辛闻武王来了才发兵。说明原来帝辛不知道武王来。这就又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带有请兵性质的“太师疵、少师疆抱其乐器而奔周”,这件事帝辛不知道。一个是“武王至鲔水,殷使胶鬲候周师,武王见之。”这个事帝辛不知道。这么看,帝辛什么时候“闻武王来”的呢?只能是“甲子昧爽”。而且是“誓已”“陈师牧野”之时。为什么?武王之来这事,无论微子还是武王,对帝辛都是绝对保密的,不可能让帝辛得知一点风声。所以,帝辛甲子日当天才知道武王来的。

武王微子对帝辛下手要速战速决,这是肯定的。甲子日当天,战斗结束,过年时天又短,太阳没下山,殷国百姓就欢迎武王进城了。不然,商容就没法向商国百姓介绍周军进城的情况了。所以,从帝辛闻武王来,到武王进商国,最多十个小时左右。在这种情况下,帝辛再组织军队是不可能的。一般军队组织不起来,奴隶军同样组织不起来。帝辛能带上战场的军队最多就是他的卫队。有的就是微子胶鬲训练的叛军,无论多少都不属于帝辛。没有时间啊。那怕牧野只有一万名或五千名真正的帝辛军队,战斗决不会甲子日当天结束。几个卫队就打得“血流漂杵”了,更何况万人。

所以,牧野战场除帝辛的卫队外,没有帝辛亲自组织或率领的其他军队。

(三)关于前徒倒戈

有人说:商王纣仓忙出兵应战,那些被迫从军的奴隶,一到阵前便倒戈起义,引导周军攻入朝歌。

前文已说过,牧野战场除帝辛的卫队外,没有帝辛亲自组织或率领的其他军队,哪来“纣师皆倒兵以战”?

古今中外任何集体阵前起义,都必须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没有事前双方的真诚密谋,就不会有任何集体阵前起义。即便有个别人投降,不被杀死就不错了,受降者大都不会立即重用投降者。

我们退一万步说,帝辛仓乱之中组织了军队。几个小时,武器从何而来?官不认兵,兵不认官,谁指挥谁?战斗开始,便会完全崩溃,各自逃命。谁还会“以开武王”,再为武王卖命?

战场上是有战场纪律的,倒戈者就地斩首。周武王在《牧誓》中就告诉他的军队,要几步一整顿,如果谁不努力作战我就杀死谁。更不要说倒戈。帝辛的军队就没有军纪?谁想倒戈就倒戈?

再从另一个角度说,难道武王就不怕“殷军”是诈降?他就不怕被“开”到绝路上?如果事先不约定好,即便降兵“以开武王”,武王会竟敢那么轻易相信他们、让他们开路?

况且,“武王果以甲子至殷郊。殷已先陈矣”(《吕氏春秋贵因》)。“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那么,很明显“先陈”的殷军,必不是帝辛的军队。这支部队“易向”,“启乃下”(《荀子·成相》)。这岂不证明这支军队是微子启的部队吗?这恰恰证明倒戈军队是微子胶鬲们训练好的叛军,而非帝辛的奴隶兵。胶鬲到鲔水会见武王就是谈倒戈问题,是武王胶鬲事先联系好的。正因为武王知道倒戈一事,所以武王事先就告知他的军队,不要杀来降者,他们可为我们使役。所以,一倒戈便“以开武王”,成为逼杀帝辛的主力军。

更有人说:“商纣王的军队虽然很多,但商军是由奴隶和贫穷自由民组成的,他们对周人并无敌意,反而把周人看作自己的救星”(《中国史纲要》)“欢迎周对自己的拯救”(《中国通史简编》)。

这更值得商榷。武王对奴隶实行的是“有亡荒阅”政策,帝辛实行的是解放奴隶政策。如果哪个奴隶干得好,帝辛还让他们当官。帝辛的奴隶政策比周的奴隶政策要宽松得多。所以,许多奴隶都逃到殷国去。这还引起一些国家对帝辛的不满。这些奴隶怎么会对帝辛不满,而把周看作自己的“救星”呢?逃周还逃不脱呢,怎么会“欢迎周对自的拯救”呢?

(四)商国是否出了“商奸”

有人认为,“前徒倒戈”,那并不是商人出了商奸,而是俘虏兵调头了。

“俘虏兵调头”的问题前边已说过。仅谈商人是否出了商奸。

如果不是商人出了商奸,那么,胶鬲、微子与周人签的两份盟约是什么性质?

如果不是商人出了商奸,为什么帝辛得知武王来犯之前,就有人知道武王出兵了,并派胶鬲到鲔水“候周师”?

如果不是商人出了商奸,武王行军千里,为什么没有一座烽火台报警?

如果不是商人出了商奸,为什么武王的军队直接开到了殷都城下。

如果不是商奸与周人内外勾结,“殷军”怎么会前徒倒戈以开武王?

如果不是商奸与周人内外勾结,为什么太师疵少师疆一到周国,武王就“遂”出兵?

如果不是商奸与周人内外勾结,武王怎么会知道,战斗一打响殷军就会投降,而且要为他服务?所以他要求他的兵士“弗迓克奔,以役西土。

如果不是商奸与周人内外勾结,有内应,以下这些话如何理解?

“武王固知其无与为敌也。因其所用,何敌之有矣”(《贵因》)。是谁告诉武王殷军为其“所用”。

“武王果以甲子至殷郊。殷已先陈矣。至殷,因战,大克之”(《贵因》)。哪有侵略者凭借被侵略者的军队打败被侵略者?

“适令武王不耕而获”(《贵因》)。谁令侵略者“不耕而获”?

“武王……兵不血刃而克商诛纣。(《尉缭子·武议》)”哪有入侵者“兵不血刃”而灭掉被入侵者?

“武王之诛纣也,……鼓之而纣卒易乡,遂乘殷人而诛纣,盖杀者非周人,因殷人也。故无首虏之获,无蹈难之赏”(荀子儒效篇)。武王灭殷反而“乘殷人而诛纣”岂非怪事?

《多士》曰,王说:“我要说:‘是你们无视法度,我们并没有先进攻你们,是你们在自己的都邑,首先发难。’我考虑上天既已降下大祸给殷,所以也就不再治你们的罪了。”(王世舜《尚书译注》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7)

这句“我们并没有先进攻你们,是你们在自己的都邑,首先发难”的话,怎么解释?

连姬旦都说殷国出了叛徒,出了汉奸,“在自己的都邑,首先发难。”我们有什么理由否定呢?

(五)关于反戈一击,亦为英雄。

《新史记》中有一段文字叫《反戈一击,亦为英雄》:“谈到牧野之战,自然会想到周武王的英勇善战,商纣王的无道而亡。其实在牧野阵前倒戈的商军,亦为识时务的英雄。倒戈的商军,离开黑暗走进光明,背弃黑暗走向光明,实乃英雄之辈所为也。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正义最终战胜邪恶,光明一定替代黑暗。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清时局,把握潮流,必能成就大业。否则只能被历史淘汰。”

这是写在《牧野之战》一文前的短文。这真是大喊大叫宣扬卖国主义。

首先,我们应该认识“牧野之战”的背景、性质。

帝辛为了全力经营东南夷,他放心地将西方的治安大权交给了属国西周。西周恩将仇报,联合所有反殷势力,灭殷。公元前1046年,武王、微子在帝辛大军尚在东夷、国内兵力空虚,在帝辛既无思想准备,又无物质准备,高高兴兴回家过年的情况下,相互勾结,在牧野突然发动军事政变,灭亡了殷国,杀死了帝辛。

西周作为殷国的下级属国,辜负了帝辛的信任、重用。从本质讲,西周灭殷是一种卑鄙的忘恩负义、叛乱行为。

微子胶鬲和倒戈之殷军是一群叛徒、内奸、卖国贼。对此,我们应该嗤之以鼻,口诛笔伐。岂能对叛徒、内奸歌功颂德!爱国是无条件的,卖国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罪过。

我们不妨对原文逐段剖析。

“谈到牧野之战,自然会想到周武王的英勇善战,商纣王的无道而亡。其实在牧野阵前倒戈的商军,亦为识时务的英雄。”

在牧野,我们只看到武王对他的内应“殷军”“驰之”,兵不血刃,看不到周武王的英勇,更没有看到武王的善战。“商纣王的无道而亡”。这里我们不讨论“商纣王的无道”还是有道。“在牧野阵前倒戈的商军,亦为识时务的英雄。”有研究的必要。

时务:《辞源》曰:“谓当世的要事。”《辞海》曰:“当世之事;指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英雄:《辞源》曰:“识见、材能或作为非凡的人。”《辞海》曰:“杰出的人物。”“识时务的英雄”就是认识了当世的要事的杰出人物。

武王兵临城下,殷亡迫在眉睫。殷国的当务之急,重大时务是抗周救殷,保卫国家。这就是当时殷的时务。

殷军在殷国遭到别国入侵时,不奋力抗击敌人,不保卫自的国家,关键时刻倒戈投降敌人,更不该反过来为敌人冲锋陷阵,灭亡自己的国家。这样的人,就是不识时务,就是叛徒。这样的军队就是叛军。称“在牧野阵前倒戈的商军,亦为识时务的英雄。”岂不是颠倒了黑白?这岂不是在大喊大叫宣扬卖国主义,为叛徒卖国贼涂脂抹粉唱赞歌?

抗日战争时期,帮助日本侵华的那些中国人民的败类叛徒卖国贼,算什么呢?算“识时务者”?算英雄?俊杰?若如此,天理何在?

这些“英雄”为殷人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殷国灭亡。就是殷人全部变成了周人的奴隶,谁不努力为周人服务,就要被迫迁徙,背井离乡,被制裁,被杀戮。

殷帝辛是好是坏,历来都有争论;周武王是好是坏,历来也说法不一。我们可以各持己见。但对如何保卫祖国这一原则问题,要搞清楚,不可混淆,不能搞投降有理,叛国有功这一套。

“倒戈的商军,离开黑暗走进光明,背弃黑暗走向光明,实乃英雄之辈所为也。”

什么是光明?什么是黑暗?商朝已进入发达的奴隶制社会,周尚在氏族社会末期父家长家庭公社阶段。谁进步,谁落后,谁光明,谁黑暗,不是很清楚吗?倒戈的商军投周,怎么能叫“离开黑暗走进光明,背弃黑暗走向光明”?这岂不是对历史的颠倒?岂能说他们“实乃英雄之辈”?

不要说周不光明,就说周光明,能把“走向光明”作为叛国的正当理由吗?一个所谓光明的国家入侵我们,我们能以“走向光明”叛国投敌,效忠敌国吗?

国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入侵者是一个先进的国家,就能投降它吗?入侵者自称其民主自由,就能投降它吗?叛国投敌有理论可以休矣。

爱国是无条件的,杀敌保国救国是无条件的。无论“牧野战争”也好,“牧野政变”也好,在国家处于危亡时刻,投敌变节,就是叛徒。又帮助敌人灭亡自的国家,他就是叛徒加敌人。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正义最终战胜邪恶,光明一定替代黑暗。”这句话作为一条普通的历史规律,没有错。如果和商军倒戈一事联系起来,作为对商军倒戈一事抽象概括,恐怕值得商榷。

天下大势是指历史发展的大趋势。原始社会向奴隶社发展,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发展……这是天下大势。顺,就是顺从这个大趋势。逆,就是违背、对抗这个大趋势。正义即正当的公正的道理。邪恶是奸邪不正。

帝辛命姬昌为公,当方伯,希望姬昌能为国出力,安定西方。对姬昌信赖有加,从不怀疑。但姬昌以恶报德,利用帝辛给予的征伐大权,发展自的私人势力,最后背叛帝辛,灭商杀害帝辛。请问,是正义还是邪恶?处在氏族社会末期父家长家庭公社阶段的周,灭掉处在奴隶社会发展阶段的殷,这是顺还是逆?

“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清时局,把握潮流,必能成就大业。否则只能被历史淘汰。”这句话作为一条普通的历史规律,也没有错。如果和商军倒戈一事联系起来,作为一种对商军倒戈一事抽象概括,恐怕也值得商榷。

请问:倒戈商军成就了什么大业?灭亡了自的国家,杀死了自的国君,使全国人民变成了周国的奴隶,同时,自也成了周的奴隶。这就是他们成就的“大业”。除此之外,他们还成就了什么大业呢?

殷国和周国毕竟是两个国家,尽管地位不同。爱国还是卖国是大是非问题,马虎不得。不能因为你认为帝辛不好,就搞叛国有理,就把叛军称为英雄。

当时在牧野抗击武王入侵打得“血流漂杵”的帝辛及其卫队,将永远被人民歌颂。倒戈商军,亡殷国,杀国君,将永远“被历史淘汰”。在任何情况下,这些商军都是叛贼。他们已被订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叛军的帽子也是永远摘不掉的。

参考文献:

[1] 王世舜.尚书译注[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7.

[2] 徐春光.四书五经[M].呼和洁特:远方出版社,2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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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朱绍候.中国古代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2年.

[5] 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著[M].北京:人民出版社出版,19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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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王为国.新资治通鉴[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7.2.

[8] 王为国.新史记[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1997.11.


作者简介:岳武佐(1939-),男(汉族),河南省淇县人,原淇县党校高级讲师,淇县政协文史资料员。

来源:鹤壁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3年 第7-8期